路德改教对当代华人的启示与挑战
2017年12月2日 （星期六晚上）
王艾明 牧师
何为当代华人的境况？
- 中国大陆为主体的中国人（约13亿）；
- 港澳台的华人群体；
- 海外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华人群体：1949年之前移居的华人及其后代；1977年以来，从中国大陆以留学和工作而移居的华人及其后代。
中国大陆的人口约13亿；中国大陆之外的世界各地华人约5000万。其中相当部分的华人生活和工作在基督教传统的国家，或按照西方文明的法治秩序所建立的政治制度下；
因此，纪念和反思路德改教遗产，对于华人世界而言，主要是两个基本境况为我们提供思考的框架和平台：
- 中国大陆与宗教改革之后形成的西方文明之间的关系；
- 中国基督教与中国的现代化发展的关系；
我们无论是从海外，或是从港澳台东南亚，或是从北美或欧洲，焦距的定点，一定是中国大陆，尽管我们的观察和理解所自身所具的前设理解（Pre-comprehension）不可避免地具有各自现实的和历史的处境。
何为路德改教的遗产和影响？
- 政治或公义层面
- 路德改教在西方文明史上的影响超越了基督教范畴，因为，他的改教主张和举动所引起的政治的、法律的、伦理的变故，结束了长达1000年的中世纪世界观和世界秩序，尤其是经过“黑暗的五百年”所建立起的基督教世界秩序（Christendom），开启了近代民族主权国家的时代；
- 中国自1840年“鸦片战争”后被迫卷入世界范围的西方殖民主义大潮，宗教改革时期所形成的西方列强，摆脱了千年中世纪基督信仰所建立的法统，开始以“莽林原则”（Rule of Jungle），借助工业革命的军事实力和巨大的贸易能力，开始在全球范围进行殖民侵略。无论哪一个宗派传统的教会，自从罗马公教会失去在西方的大一统权威后，都无法影响世俗列强的任何一个政府，在道义与法律领域，完全失去既有的权威。这个趋势，从路德改教，一直到今天，基本如此；
- 路德改教摧毁了罗马天主教在欧洲文明中的最高道义权威后的西方，两次几乎灭顶的危机在近代为：以极端种族主义和反人类为本的纳粹政权；以无神论和阶级斗争为本的斯大林主义，同时成为基督教文明史大背景的合法的国家和政府，挑战着基督教信仰传统为本的欧洲现代文明；
- 中国1949年重新结束混乱和分裂归为统一的力量，不是基督教各类传教组织或基督教理念凝聚的社会力量，而是无神论世界观为本同样源自路德改教之后的工业革命时期的共产党，其理念和组织。
因此，在政治和公义层面对路德改教的反思就出现了：
面对着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当前，究竟路德改教所动摇和摧毁的千年教会权威所建立的道统和法统之后，教会是否就此彻底放弃了对世俗世界的责任和权威？中国基督教是否仅仅清谈清议神圣的公义和责任于世俗世界？
- 神学的或真理层面
- 路德改教遗产对全球基督教神学的影响是其“十架神学”，其本质是强调十字架启示中的真理是全人类唯一的真理。对于中国来说，巨大的挑战就是，如何将“ 道成肉身”的奥秘用中文或汉语来加以描述和解释？既然基督教信仰传统的上帝是创造万有的主，卷帙浩繁的中国历史文献和古代文明所基于的原则和规范是否在这个万有之主宰者的主权之内？
- 自西汉董仲舒以降，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基本上以儒家伦理为正统，其中所包含的善和正义原则，是否异于基督教信仰的善与正义原则？
- 自路德以“信徒人人皆为祭司”即“普遍祭司权”开启改教风暴以来，“唯靠圣经”主张在历史的长河中变成彻底否决圣徒传统，包括殉道教父传统，结果，造成了巨大的摧毁力量，彻底毁灭了千年大公教会的道统，最得益处的是刚刚萌芽的世俗民族国家的君王和贵族和世俗非基督教信仰的知识界；
- 秩序和法度层面
- 路德改教之后，以国家教会信义宗为例，持续几个世纪，真理的解释权掌握在国家和政府手中，这个趋势下，欧洲出现了无神论思潮，非理性思潮，科学主义思潮，教会退缩到封闭的以堂会为本的敬虔类世界，而面向非欧洲的宣教运动，总体上也是以道德感化、敬虔培育和福音悔改为主，就主导人类历史发展方向和阻止暴政、弘扬正义及避免以国家的力量实施的人类种族灭绝和大屠杀等等行为，教会因为山头林立，各自为政，而基本上完全失去功能和影响；
- 中国基督教整体而言，在如何建立符合国度启示和原则的正义与良善议题上，基本上鲜有作为，除了零零星星的见证和探索之外；
- 而路德改教之后的500年间，信义宗之外的各类改教传统中，加尔文传统，作为第二代改教传统，一直在秩序与法度层面去探索和实践着特殊的路径，形成了路德改教遗产真正的继承者；
- 中国基督教最近几年，开始重视对加尔文主义传统的研究和思考，预示着一个质的转变，即，从仅仅重视激情的认信和悔改，进一步升华为在责任和秩序层面的信仰担当和理性创制；
何为路德改教的启示和挑战？
- 需要对路德改教的重大主张，特别是变成了新教教会原则的教义，应该做怎样的解释学理解和探索？
- 中国传统文明和传统文化中究竟哪些原则和因素，是在普通启示和普遍恩典层面，是我们理解路德改教主张的知识论背景和基础？
- 儒释道传统，精神和理智层面的存在，与当前的“全球化” 或“后现代主义”时期的中国，列宁主义为国家正统哲学的中国，究竟构成了怎样的一种图景，对于我们思考和批判性地反思路德改教遗产产生什么样的压力和启迪？
如何应对？